那年，公社開始搞社隊企業(yè)。那個從來沒有聽說過什么叫企業(yè)的領導，就請來南方人在河的上游建起了一家造紙廠。造紙廠是以破布、亂麻、廢紙來生產(chǎn)“黃板紙”的。折騰了一周八匝，雖然沒什么經(jīng)濟效益，但經(jīng)營“效果”卻非常明顯：鍋爐一燒，濃黑的煙染黑了湛藍的天；閘門一放，黃褐的水流進了清澈的河；廠門一開，濃臭的氣熏走了覓食的狗。也就是從那時候起，河水變渾了，空氣變濁了，青山變禿了，天空變灰了。人心，也開始變壞了。小河的沿岸，房屋一天比一天多了起來，耕地一天比一天少了下去。牛羊不愿在河邊吃草，孩子不能在水里嬉戲，村婦不敢在河水里洗衣……沒有了故事的河也就不再美好。因為一切曾經(jīng)的美好，幾乎在一夜間變成了記憶中往事。
　　……
　　黃褐色的河水在傷心地流。像一滴拉長了的渾濁的淚。
　　河水在嗚咽，你是在向文明訴說曾經(jīng)的野蠻？
　　無奈的我，只有把家鄉(xiāng)的河，珍藏在記憶的深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