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30公交車是連接北京與燕郊的重要交通方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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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初開通燕郊—北京的動車，當下因客流量少而停運
新華社 李文攝
燕郊屬于河北省三河市，與北京僅一河之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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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郊一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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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在燕郊等公交車進京的上班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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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樂天瑪特這樣的大商場在燕郊也有不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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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樓林立的住宅如今在燕郊早已不鮮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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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北京僅一河之隔，這是河北小鎮(zhèn)燕郊的地理優(yōu)勢。這里更為人所熟悉的是，容納著幾十萬的北京上班族，被調侃為“睡城”。幾年前，因為糟糕的高峰期通勤狀況，燕郊在媒體上的形象有些悲觀。
如今京津冀一體化不斷發(fā)酵，成為當下最火熱的話題，由于和北京的密切關系，燕郊再次成為焦點。本報記者兩次到燕郊采訪，看到的是與此前報道不同的形象。這里有生機和活力，更有對改善現狀的期待。
我們觀察燕郊，看到的是京津冀一體化的縮影。讓每一個像燕郊這樣的小地方真正發(fā)展起來，應當是京津冀一體化的終極追求。燕郊所承載的，是幾十萬人的期待，這種期待正在發(fā)展中逐步成為現實。
燕郊不再悲情
說起燕郊，很多人想到的是底層和偏遠。清晨排著長隊的白領擠公交，是媒體上常見的燕郊形象�？墒钱敼P者走進燕郊，發(fā)現它雖偏僻但不遙遠，沒有描述出來的那些迫不得已的悲情。
燕郊更像一種取舍，用遠離中心的奔波，換來邊緣地帶的寬敞。
早晨6時半是燕郊的早高峰，筆者在現場看到，開往國貿橋的814路公交站前排著幾十米的長龍。盡管如此，密集的流水發(fā)車還是可以讓隊伍快速前進，由于這里是始發(fā)站，坐滿就可以關門離開。
從排隊到上車坐下，筆者只用了不到10分鐘。沒有臉貼玻璃的擁擠，也沒有媒體此前報道過的父母幫忙排隊等車的奇觀。車站旁一家酒店的服務員，目睹了這列公交車的變化。他告訴筆者，兩年前814路公交車很少，為了搭上公交，一些上班族甚至要手腳并用掛在車門上，而現在已經不會這樣了。
高峰期乘坐公交往來于燕郊和國貿，一般需要一個半小時，這個通勤時間長度，在北京并不罕見。善于社交的年輕人，也想出了不少新招。現在，越來越多的人選擇拼車，不僅不用排隊，而且保證舒適。據當地居民介紹，網上有不少私家車拼車群，一些住在一個小區(qū)且單位距離相近的人們聚集在一起，有相對固定的拼車搭檔�！叭绻�9時上班，拼車的話可以7時出門，而且價格也不算貴，幾年了，就固定在10元錢�！庇羞^拼車經歷的小李告訴筆者。
而到了周末，燕郊的人不再像往常那么喜歡往外走。
“燕郊的人一到周末就出來瞎逛，也不知道逛啥，但總得出來走走，不能憋在家里�！币呀浽谘嘟忌顑赡甑睦蟿⒏嬖V筆者。
這兩年，在燕郊西北部新建了幾個大型商場，為燕郊人提供了老劉口中“瞎逛”的場所。和生活在各大城市的年輕人一樣，看一場電影，吃一頓飯，再順便買點東西，是大多數燕郊青年周末的主要娛樂活動，而商業(yè)區(qū)的快速發(fā)展，不僅為他們提供了空間，還提供了豐富的物資。
新世界百貨是整個燕郊最繁華的商場之一，店鋪數量和品牌種類與一個北京城區(qū)的中檔商場幾乎沒有區(qū)別。盡管不少商品價格比北京高一些，但周末還是人滿為患。老劉說：“周末要玩沒必要去北京，北京能解決的，燕郊基本上都可以�！�
生活在燕郊的居民里，年輕人占據著主流。他們在國貿等北京最昂貴的地段上班，有能力在商場進行消費和娛樂。
當地一家房產中介的袁先生告訴筆者，目前在燕郊居住的青年以買房為主。他算了一筆賬，在一個還不錯的樓盤買套兩居室，除了二三十萬的首付以外，每月要還貸4000元左右，如果是三居室，大概要5000多元。這名工作人員說：“其實他們收入不低，只是在北京買房比較困難，所以退而求其次罷了，收入過萬來這里買大房子的也不少�！�
街頭上，筆者遇見一名女士好奇地問：“為什么媒體總喜歡報道燕郊？是因為要吸引人過來住嗎？”說話間，她的神色頗有些驕傲，但也有些憂愁，她說：“還是少來點人好，再多就太鬧了�！�
發(fā)展的瓶頸
燕郊的迅速崛起，迅速繁華，得益于北京。但是燕郊未來的發(fā)展，也高度依賴北京。對于許多來北京發(fā)展的人來說，燕郊只是一個棲息地。人們在奔波中感受到疲勞，燕郊的發(fā)展也現出了疲態(tài)。
路上的疲勞是為外界所熟悉的。筆者算了一下，周一早晨的814路公交車，從上上城五期站到大北窯站的1小時40分鐘里，10分鐘在等車，20分鐘在高速公路通行，一個多小時在兩頭堵車。困擾燕郊人上班的問題，不再是距離和車次，而是堵車。在車上，鄰座的小馮告訴記者，每天公交車穿過燕郊大概要40分鐘，從東四環(huán)到國貿，也要半個多小時。
筆者前后兩次體驗早高峰時都發(fā)現，每天早晨四惠橋上都會有成群結隊走向地鐵站的上班族。由于忍受不了公交車的擁堵，也為了節(jié)省時間，他們走向大望路的地鐵站換乘地鐵，而司機也會允許乘客提前下車。
這擁堵的背后，還是“大城市病”。由于國貿一帶聚集了大量的寫字樓，缺乏合適的疏導，大批車輛從居民區(qū)朝商務區(qū)匯集擁堵。事實上，走路去國貿并不是燕郊班車乘客的專利。由于堵車，家住雙井的劉先生告訴記者，對他來說，每天早上步行50分鐘去國貿上班是最好的選擇。
發(fā)展的疲態(tài)是當地政府和居民的隱憂。“大城市病”帶來的是住燕郊的上班族奔波之勞，而資源分配問題則使當地發(fā)展遇到瓶頸。在很多人眼里，目前燕郊的功能就是提供起居。據統計，在不到30平方公里的住宅區(qū)里，居住著80萬人口，其中60萬是北京上班族，70%以上人口就業(yè)需要在異地轉化。
燕郊除了房地產、零售和餐飲娛樂等之外，沒有多少讓當地人印象深刻的產業(yè)。其公共服務也難以通過自身的力量建立，基礎設施建設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更高效地服務北京，而當地如教育、醫(yī)療等實質性問題則被擱置。
當地人介紹，燕郊的許多小學現在已超負荷運轉。很多班有70多個甚至90多個學生，老師用擴音器上課。當地房產中介公司的袁先生介紹，現在燕郊的教育問題確實非常頭疼，很多夫妻有了孩子以后不愿意在本地上學，很多家庭因此遷出燕郊，回到北京。
燕郊的醫(yī)院也面臨著尷尬，當地人更愿意前往北京的大醫(yī)院就診，而不選擇就地就醫(yī)。一是由于大部分上班族醫(yī)保關系在北京，燕郊地處河北，報銷上比較麻煩。二是如果身患比較嚴重的疾病，對燕郊醫(yī)院不夠信任。冷清的經營甚至使得燕郊的醫(yī)院成為了電視劇取景的“圣地”，前一陣流行的電視劇《青年醫(yī)生》，就是在燕郊取景。
當然，在京津冀一體化的背景之下，許多問題也在得到解決。比如燕達醫(yī)院，就先后與朝陽醫(yī)院、天壇醫(yī)院等簽訂合作協議，接受對方派駐的專家團隊。事實上，北京轄區(qū)已有約50家醫(yī)療機構與河北省60余家三級醫(yī)院開展了多種形式合作。
一體化的機遇
京津冀一體化的背景下，燕郊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機遇。作為北京的衛(wèi)星城，這里正在“近水樓臺先得月”。
據分析，一方面，區(qū)域整合與互聯互通有希望使燕郊的生活更加便捷，不再與中心城市之間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網；另一方面，在產業(yè)轉移和協同發(fā)展的過程中，燕郊發(fā)展的主體性會更強。
“在京津冀一體化提出之前，燕郊及其所屬的廊坊地區(qū)其實已經在借助北京發(fā)展產業(yè)。”百世金谷營銷運營副總經理曹志國談及燕郊的發(fā)展歷史時說。
漫游費、進京證這類阻礙地區(qū)溝通的老大難問題，在一體化的催促下已經或者正在解決。今年7月，中國移動取消了廊坊和京津地區(qū)的漫游費。老劉說，他在燕郊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每周辦理一次進京證。每個周末，他都要帶著6個證件到高速公路入口，排一個多小時的隊辦下周的證。
更重要的是，北京城市功能和產業(yè)的轉移勢在必行。燕郊今后不會只作為北京的末梢而存在。
7月11日閉幕的中共北京市委十一屆七次全會表決通過了《中共北京市委北京市人民政府關于貫徹京津冀協同發(fā)展規(guī)劃綱要的意見》，頂層設計之下，作為行政副中心的通州將要和燕郊、香河、大廠等地同步規(guī)劃。在政府的帶動下，更多的北京企業(yè)可能東移，進駐到通州和燕郊，燕郊人的生活與工作的距離大大縮短，免去了來往奔走。對于大部分燕郊人來說，這是他們的最大愿望。
事實上，燕郊曾定位于承載北京的傳統制造業(yè)，但隨著發(fā)展的推進，一些高新技術產業(yè)也開始在這里發(fā)展。如今，作為國家級高新技術開發(fā)區(qū)，燕郊毗鄰京津，有著特殊的人才優(yōu)勢，并在一小時經濟圈內有著兩個大型機場。
專家分析，近幾年來，燕郊在招商引資上做出了不少努力，但是由于北京的磁吸作用太強以及燕郊的諸多不便，致使燕郊的科技產業(yè)難以集群，留不住人才。在新融合的浪潮下，燕郊由于較好的科技產業(yè)基礎和位置優(yōu)勢，必將成為北京科技企業(yè)轉移的重要選擇。
對于燕郊來說，京津冀一體化會不斷地釋放經濟發(fā)展紅利。目前，燕郊等地在戶籍、學籍、社會保障等方面與京津差距較大，社會資源分配不均衡。而在長遠規(guī)劃中，這些方面必定會通過持續(xù)的改革，逐漸接軌和統一，將成為留住人才的最重要力量。
諸多利好政策，正在為人才留在這里提供更多動力。比如，7月12日北京市園林綠化局表示，將配合國家有關部門，整合京津冀現有自然保護區(qū)、風景名勝區(qū)、森林公園等各類自然保護地，構建環(huán)首都國家公園體系，這無疑將改善北京周邊環(huán)境。
“如果一體化建設能讓燕郊發(fā)展起來，而且戶籍或者社會保障方面的差異減小，空氣再好點，我愿意去燕郊買房和工作。為什么一定要在北京呢？只要交通方便，到北京體驗文化生活就可以了，燕郊生活挺好的。”即將畢業(yè)的大學生小吳這樣表示。胡珉瑞 劉少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