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報記者 張英 通訊員 高軍軍 實習生 沈劍奇
3月17日，寒風瑟瑟，北方飄來的霧霾籠罩天空。在山陽縣十里鋪街辦紅土嶺村一家略顯破落的農(nóng)家院里，我們見到了申引珍。這位年過六旬的老人，面對命運接二連三的沉重打擊，不離不棄，照顧妹子60年。
院子中間，一位婦女穿著一身破舊衣服，發(fā)出嗷嗷的聲音。她是申引珍的妹妹申寧珍，大家都叫她“瓜妹子”。妹妹從小到大沒有說過一句話，口齒不清，身體殘疾不能動彈。自記事起，申引珍就開始照顧妹妹。
“瓜妹子”小申引珍4歲，小時候身體就不好，但家中經(jīng)濟困難，從來沒有看過病。因為身體有缺陷，“瓜妹子”總是受到村里孩子的嘲笑，申引珍背著妹妹，厲聲把不懂事的孩子趕跑，生怕妹妹受到半點傷害。“她的個頭兒慢慢長大，后來我已背不動她了，但還是盡量陪著她，怕她有什么閃失。”申引珍說。
在父母和姐姐的精心照料下，“瓜妹子”漸漸出落成了大姑娘，十七八歲的年紀，不斷有人上門提親。這本是件好事，但來提親的也都是盲人或精神病患者，身體或多或少有缺陷。“兩個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，在一起可怎么過呀！”回想起往事，申引珍不禁淚眼婆娑，“父母實在不忍妹子嫁過去受罪，便將她留在家里繼續(xù)照料。”
申引珍此時已經(jīng)出嫁了，可是眼看父母年紀越來越大，身體每況愈下，誰來照顧“瓜妹子”呢？無奈之下，申引珍的丈夫明道華就做了上門女婿，一同照顧“瓜妹子”。明道華是個心眼好的老實人，既孝順又貼心。夫妻倆在父母去世后，對“瓜妹子”的飲食起居一刻也不敢懈怠。每次吃飯，明道華總是要把第一碗端給“瓜妹子”，“她的飯量特別大，總是剛吃完一大碗，還嚷嚷著要吃。”
雖然一直悉心照顧妹妹，可日子長了，耐心的申引珍也有撐不住的時候。有一次回到家，看到“瓜妹子”在家里四處亂爬，并且尿得到處都是，申引珍感到心力交瘁，正想呵斥幾句，誰知“瓜妹子”一見到申引珍回來就“啊啊啊”地笑著傻叫。這一聲傻叫觸到了申引珍心底的柔軟處，想到照顧妹妹幾十年的種種，想到自己已年過六旬擔心妹妹未來該怎么過，申引珍的眼淚止不住嘩嘩流下來。
其實申引珍自己也是疾病纏身。30多年前，她在生產(chǎn)隊干活時，由于山上土質(zhì)疏松，發(fā)生大面積垮塌，申引珍被掩埋，差點丟了性命。雖然及時搶救，但面部撕裂開幾道口子，全身多處骨折。“醫(yī)生說我能活過來都算是奇跡了”，口腔進土，長時間埋壓，使她如今出氣不暢，說幾句話就要大咳幾聲。2012年，她得了嚴重的胃病，手術切除了部分食管和一半的胃。四處借錢看病，讓本就困難的家雪上加霜。
然而禍不單行，沉重的打擊接二連三。2013年，丈夫明道華在給一個村民家干活時，右手手指被電鋸切斷，如今右手只剩下兩個半手指，原本的木工手藝也就荒廢了，家中一下子就沒有了生活來源。第二年年初，唯一的兒子身患重病去世。巨額的醫(yī)療費、喪葬費壓得申引珍喘不過氣來，她只得將房子抵押，又東拼西湊向親戚朋友借了近30萬元。說到這些，申引珍淚如雨下。
好在親戚鄰里都對這一家子格外關心。申引珍和丈夫出去干活時，鄰居就主動送飯給“瓜妹子”吃。“感謝這些好人，為我們做了這么多。”申引珍說，山陽縣的愛心人士送來了米面油等日用品，還有愛心人士過年送來對聯(lián)、掛面等，現(xiàn)在一家人靠著五保戶的補貼和低保的錢過日子。
申引珍說，現(xiàn)在“瓜妹子”就是自己的精神支柱，陪伴了她一個甲子，以后還要照顧她，疼愛她。“在別人眼里，她是一個累贅、一個沉重的負擔，但在我眼里，她永遠是我可憐的好妹妹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