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二十年后,他們是否還持當(dāng)年的觀點,但我覺得這種觀點是主流意識、先鋒意識里對沈從文的誤讀。他們不了解沈從文,不了解傳統(tǒng),可能他們非常了解西方,并有可能寫出超越西方的詩歌作品。不過那時我并不怎么能讀懂他們,后來看到他們的作品就感覺非常親切。但是能夠感動我、讓我心動的,還是下面這樣的文字:
我就是個不想明白道理卻永遠為現(xiàn)象所傾心的人。我看一切,卻并不把那個社會價值摻雜進去,估定我的愛憎。我不愿問價錢多少來為百物作一個好壞批評,卻愿意考查它在我感官上使我愉快不愉快的分量。我永遠不厭倦的是“看”一切。宇宙萬物在運動中,在靜止中,在我印象里,我都能抓定它最美麗與最調(diào)和的風(fēng)度;但我的愛好顯然都不能同一般目的相合。我不明白一切同人類生活相聯(lián)結(jié)時的美惡,換句話說,就是我不大能領(lǐng)會倫理的美。接近人生時,我永遠是個藝術(shù)家的感情,卻絕不是所謂道德君子的感情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