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陜西方言中,有很多和“馬”有關(guān)的詞語,比如“ 克里馬擦”,比如“困成馬咧”、“餓成馬咧”,比如“尕大馬細”……這些方言中出現(xiàn)的“馬”,究竟和馬有什么關(guān)系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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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馬”等于“大”
在從事30余年陜西方言研究工作的陜西省社會科學(xué)院孫立新研究員看來,在陜西方言中出現(xiàn)的“馬”,主要有三種含義:
第一種是表示“大”,比如陜甘一帶,習(xí)慣用“尕大馬細”來表達“大大小小、各種各樣”這樣的意義,在這里“尕”和“細”都是小的意思,而“馬”則是大的意思。再比如陜西人把一種野生的很大的、有苦味的苜蓿叫做“馬苜蓿”,把大薊叫做“馬刺薊”(據(jù)孫立新考證,這個“薊”字在古方言里讀如“筋”)。
第二種則是表程度,比如西安人經(jīng)常掛在嘴邊的“困成馬咧”、“餓成馬咧”……幾乎所有的形容詞,都可以套用這種“X成馬咧”的句式,表示程度已經(jīng)到達了極限。這種用法,實質(zhì)上是“馬”字“大”的意義的引申。
第三種則和“抹”同字,比如“克里馬擦”,原本應(yīng)該寫成“克里抹擦”。這個詞是形容快的,是擬聲詞和動詞的集合體。其中,“克里”是擬聲詞,是“抹”和“擦”這兩個動作快速進行時所發(fā)出的聲響。
方言究竟該怎么寫
孫立新強調(diào)“殼里抹擦”的用“抹”而不用“馬”,是他通過考證和分析得出的結(jié)論,但如今更多人寫這個詞語時,還是習(xí)慣用“殼里馬擦”。
而造成這一局面,一個重要的原因在于目前并沒有形成一個統(tǒng)一的準則來規(guī)范方言的寫法。更多時候都是寫同音字,這就導(dǎo)致了一個方言詞語會出現(xiàn)很多種寫法。
“而找尋出一條方言寫法的規(guī)則來,則是我們工作中的一項重要組成部分。”孫立新告訴記者,“很多方言至今已經(jīng)流傳了千年,讀音和寫法都發(fā)生了變化,我們就是要通過研究,找到合適的漢子,來還原他們本來的意義。”
孫立新向記者舉了一個例子,比如現(xiàn)在人常說的“麻達”,最準確的寫法應(yīng)該是“抹撘”。據(jù)他考證這個詞最早出自元雜劇《倩女離魂》,意思就是問題很多、很麻煩,后來才被逐漸演變成“麻達”。
方言重生需要“炒作”
在孫立新看來,方言絕非僅僅是工具或媒介,而是文化精神、地域特色、人文性格等的凝聚體,但在全球化的今天,方言的地位卻受到了沖擊。
“如今城市的年輕人很多都不說方言了,就像‘尕大馬細’這樣的方言,很多人完全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”對于方言的境遇,孫立新一直很擔(dān)憂。雖然他們所做的工作就是在發(fā)掘和搶救方言,但速度永遠趕不上消失的步伐。
在孫立新所著的《西安方言研究》一書中,有些例句源于影視作品。因為影視作品傳播的力度要大,對于方言的搶救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,比如“X成馬了”便是來源于電視劇《西安虎家》,劇中人物掛在嘴邊的‘餓成馬咧’、‘困成馬咧’,讓這一瀕臨失傳的句式重新成了年輕人的口頭禪。
近期,“娘娘(nia nia),風(fēng)浪忒大咧!”這句寶雞方言,則因為陜西相聲演員的走紅而風(fēng)靡全國。加之媒體跟進熱炒,使得這句話重新成為了流行語。孫立新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情,他希望越來越多的方言可以重新火起來。(西部網(wǎng))